言有分寸见襟怀
           ——从对三条河流的题词指示看毛泽东的语言艺术
                                                                                              　作者：穆明祥

　　一代伟人毛泽东，在其一生的革命生涯中，不但写了大量的军事著作、政论文章，也创作了不少语言精湛、韵味深长的诗词作品。同时，他还于政务丛脞之中应各行各业、各界人士的请求，为他人、行业、文界、报界等书写了大量的题词作品。尤其是对淮河、黄河、海河三条河流的题词和指示，从中不难看出其使用语言的娴熟程度与把握词语的准确性。
　　毛泽东同志一生书写了大量的题词作品。毛泽东的题词内容丰富、通俗易懂、亲切自然、态度认真、一丝不苟；所题词句，都能根据题词对象、人物性格、行业性质、事件缘由等，进行高度提炼，认真谋划，精心创作，毫不应付。如对体育界的题词“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对医疗卫生界的题词“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对商业系统的题词“发展经济，保障供给”；对国防系统的题词“提高警惕，保卫祖国”；为刘胡兰的题词“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为少年儿童的题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等。这些题词不仅语言简练，言简意赅，而且用词准确，概括力强，对人物、事件刻画十分到位。起到了焕发精神，鼓舞人心的作用。
　　在众多的题词指示中，毛泽东同志先后对我国的三条河流作过题词和指示。这三条河流分别是淮河、黄河和海河。题词和指示的过程如次： 1950年夏，滂沱大雨一连数日不停地向河南与安徽交界倾注，塘堰满溢，河水猛涨，淮北20个县、淮南沿岸7个县均受淹。被淹田亩总计3100万亩，冲倒或淹塌房屋80余万间，其中不少全村被淹没，受灾人口共990余万，约占皖北人口的一半。当毛泽东得知这些触目惊心的消息和数据后，双眼湿润了。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往桌子上一拍，铿锵有力地说：“不解救人民，还叫什么共产党！”他立即批示周恩来：“请令水利部限日作出导淮计划，送我一阅，此计划8月份务须作好，由政务院通过，秋初即开始动工，如何，望酌办。  ”1950年冬至1951年春，治理水患的基础工程淮河防洪大堤以及大量的支流除涝动工了，毛泽东应水利部部长傅作义的提议，欣然为治淮工程题词：“一定要把淮河修好。”1952年10月底，毛泽东到兰考县杨庄视察黄河形势与治理情况时问黄河委员会主任王化云：“黄河涨上天怎么办？”随后他嘱咐王化云说：“一定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1963年8月上旬，河北省中南部降特大暴雨，造成洪水泛滥。海河流域各河堤漫溢溃决，数百里平原一片汪洋，101个县市的5300余万亩田地被淹，是建国以来最严重的一次灾害。毛泽东极为关注这次灾害，在灾后的8个月时间里，先后四次来到河北，了解灾情，指导救灾工作。在毛泽东抗洪救灾思想的指导下，河北省委决定搞一个抗洪斗争展览，请毛泽东为展览题词。毛泽东当即答应，接着又说：“我现在不做湖南人了，要做河北人，生在湖南，死在河北。”1963年11月17日，毛泽东挥笔写下了：“一定要根治海河！”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在为淮河题词时，新中国刚刚成立，又值抗美援朝的关键时刻，国家财力极为困难，但为了沿淮地区人民群众生命财产的安全，毛泽东高瞻远瞩，毅然作出了治理淮河的决定。通过毛泽东所题“一定要把淮河修好”8个洒脱的大字，表达了中国人民改造河山的雄心壮志和坚强决心。在为海河题词时，三年困难时期刚过，国民经济开始好转，国家对治理相关河流也有了一定的经验和能力，“一定要根治海河”势在必行，毛泽东题词的决心与语气也十分坚强。在为黄河作指示时，国家百废待兴，若要全面治理黄河，显然力不存心，国力难负。再加上从河流的地理位置、治理难度、河流总长度、流域面积大小等考虑，淮河、海河是无法与黄河相提并论的，治理起来也是“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况且，黄河是我国第二大河，也是中华民族的摇篮，被称作“母亲河”。对黄河的指示，语言使用一定要温婉、和顺，不能使用生硬、过激的言辞。就像子女对母亲说话一样，要和颜悦色、把握好分寸，显示出对父母的尊敬、关爱之情。“一定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的指示，其语气温和，感情凝重，言出由衷，小心谨慎，将一个儿女对母亲的关爱之心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时，充分表现出了一位赤子对“母亲河”的责任、义务和关切，使读者、听众以及接受任务者深感悦心和动容。
　　通过对三条河流的题词和指示对比不难看出，毛泽东题词和指示语言的特色和对语言文字使用把握的准确程度，以及其艺术风格。虽说在三条题词和指示中均使用了“一定”这个强调程度的副词，但此“一定”和彼“一定”在修辞和语气上感觉完全不同。真是言有分寸，伟人襟怀；赤子之心，领袖风范。毛泽东的题词与相关指示可以说是语言文化的精髓和书苑艺术中的瑰宝，也是整个人类宝贵的思想财富和精神食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