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穿牛仔裤,不喜欢吃丝瓜南瓜还有红豆,每晚睡觉之前一定要抱抱不然她会害怕。
这些我都记得,可是又有什么用?我纹了她的属相在右臂,纹了她的名字在后心,都是她存在过的记忆。
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是一年过去了,我觉得以前的每一天都是故事,没有她的每一天都是噩梦。
她的微信一直都在我手机上,有时候会对着她的微信说好多话,然后再一条一条删掉。最怕的是每年圣诞和情人节,马路上都是我和她的影子,我只能把自己关在家里。再也没有出去玩的激情和想法了,身体就像被撕开了一样,牵挂都不见了,什么都不见了。
“我觉得再也找不到——能够放下我这块肥皂的肥皂盒了。”这是玉米先生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再也跟不上他的步伐
橙子小姐研三的时候,认识了低他一届的菠萝先生,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由于身材、性格、爱好、优缺点都很适合,他们认定彼此就是那个对的人。
原本,橙子小姐和菠萝先生都属于强势的人,遇到对方,于是都变成了更好的自己。菠萝先生情商极高,极其坦荡,两人在一起,不用掩饰任何的心情,相互一个表情就能理解对方的心思。
橙子小姐刚签了A市的工作,而菠萝先生本科毕业后已在B市工作两年,他每个周末都会去大学城找她。有天晚上,菠萝先生借着酒劲,用小胡茬扎着她的脸说:“你来我这边好不好?我养你。”
我一直都是内心强大的人,从来没有想过要靠男人养,但第一次听到他说要养我,整个人都化了。
菠萝先生在B市的事业发展很顺利,收入也比橙子小姐高一些,考虑了两个月后,橙子小姐去了他所在的城市。由于错过了招聘季,暂时先签了一份一般的工作,等待更好的机会。
橙子小姐放弃了公司的宿舍,她宁愿和菠萝先生住在一起,然后早起一个小时坐公交去上班,来回奔波也不觉得累。
那年他俩26岁,都只谈过一场青涩的恋爱,遇到的也都是完整的并且让人惊喜的对方。他们相信一起努力工作,一起努力生活,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没有出轨,没有劈腿,他们都属于认定了就不会再看别处风景的人,但是结果一样很狗血。
工作两个月后,橙子小姐查出了白血病。急淋B型,多发于儿童,儿童的治愈率很高,但成人的治疗效果很差。
做了太久的看客,真的发生到自己身上,才明白从来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就像今天新闻里说到一个留美学生被枪杀,大家往往会感叹美国真乱,但很少有人会更深一点去想——失去19岁女儿的父母的心情。
一切来得太突然,第一个化疗生不如死,橙子小姐暴瘦了20斤,整个人和鬼一样,于是发誓有生之年绝不减肥。住院期间的心情每天都会有所不同,有痛苦,有感动,但更多的时候,橙子小姐希望自己可以一直睡着,不用去想或者去面对现实。
菠萝先生每天都会过来看望,也没有父母阻拦。
橙子小姐的2015年几乎全部耗在了医院,化疗的过程很痛苦,但结果还算不错,6次化疗之后,她在10月顺利地出院了。
出院时,医生说以后每半年化疗一次,三年不复发的话,复发率就很低了。橙子小姐很开心,如果不复发,再调养几年,就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了,虽然肯定会短命,但一样很满足。
出院后,橙子小姐送妈妈回了老家,自己依然留在B市,每周抽血复查,然后全职做饭。期间考过了执业药师,导师甚至还帮她介绍了一份比较轻松的工作,打算过完年就去上班,一切好像又恢复了美好。
然后,3个月后,白血病复发了。
必须移植。橙子小姐和哥哥配型成功,医生都说她很幸运,但她自己或许并不期待。
急淋B移植需要进一步放疗,会失去生育能力。之前也见过移植后的病人,全部惨不忍睹,生活质量很差,我无法接受在不到30岁的年龄被退休的父母永远照顾,然后成为哥哥的累赘。我们本来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前面的化疗已经花掉了所有的积蓄,我也不愿再消耗父母和哥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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