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巧的燕子飞走了——沉痛悼念陈仓才女周慧娟   文/：赵莉渭

   一直就不明白，为什么人只有离开真正这个世界了，才会真正留给人刻骨铭心的震撼！有些事，明明摆在面前，但不到最后一刻，就是不愿接受和承认它的存在。

   惊闻周慧娟走了，一时懵得不知难过，放下电话，面对满脑子让我焦虑的事情，突然就再也无法把手下的事做完，吃惊吗？不！早就知道她有病在身，所有的朋友都认为她病的很重，只有我不这么认为。

   我一直坚信这位陈仓才女不同凡响，她所采取的所有养生方法我都赞同，并坚信是能战胜病魔的有效法宝。一般人做不到坚持，但她能！因为她太不一般了。

   噩耗传来，我有点怪她。我慢慢对自己说：“好呀，周慧娟，你知道吗，你把我对一个人的信赖彻底打垮了，把我对你这样一个能坚持，超勇敢，不被任何艰难险阻所打倒的坚强形象击碎了，你给我的人生带来了恐惧，我不能相信，无奈，无能，无助这些与你没有任何关系的词，此刻竟然爬上了你那个始终微笑的脸上，灌注到你那个始终如燕子般轻巧雀跃的身体里，亲，你让我怎么说？让我怎么进行我接下来的日子？我是一直以你为标杆在不断鞭策自己，我一直相信，你会创造奇迹。可你还是给了我当头一棒，轻轻地走了，使你曾经所有的一切都一下子归零-……我真的不信！”。

   第一次见到你，是我们属兔人本命年的伊始。一桌近二十人的饭局，一多半都是属兔，举杯共贺时，只有我们二人小他们一轮。再见时，几次都在十二盘。你，亭亭玉立，举着相机，帅气十足。有张合影，我们俩调换了衣服，你穿着我的，我穿着你的。我们同住一屋，晚上篝火晚会，你歌舞朗诵才华横溢。

   翻看你的空间，一篇《钗头凤》的配乐散文，优美的文笔，细腻的情思勾逗得我泪水涟涟，也给我留下了一个悲情才女的印象。你发给我的《鳌山之巅》的视频，无论神奇的画面还是深邃的解说词，都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加上后来的《西藏之行》，你始终如燕子一般轻松自在地在缺氧严重的地带慢声细语地飘动着，仙女一般地让我欣羡不已。

   临退休的前两年，我突发奇想，要和朋友一起办一个诗歌朗诵会，原本想几个爱好摄影、文学和朗诵的朋友一起玩玩，特邀请你来主持，没想到因你的加入，竟然成了一次规格蛮高的朗诵会。魏其军、彭国光，白云、白立、马立，冯国荣等纷纷亮相登场，我们的主题是《让诗歌点燃希望》。实际是你点燃了我们对朗诵的热情和对诗歌的喜爱，让我们在收获着快乐和希望的同时，也时时感受到友情的幸福和力量。

得知你病了，四处云游寻道，一改往日娇颜，洗尽铅华，着一身道袍在云海深处采摘甘露，养精蓄锐，颐养身心，着实在心底给你送去一份祝福和惦念。

   两年前的腊月，得知你在韩城，说是去看你，顺带也趁机游玩。你气色很好，一副道家仙骨，飘逸超然。你告诫我放下，放下所有，没有身体，一切都是空的。我似懂非懂，暗自揣摩：我从未拿起什么？何谈放下！心中刚有梦想，怎能做到？可你，一个曾经陈仓电视台的台柱子，撰稿、策划、主持、摄像、朗诵、摄影，所有技术全面而精湛，辉煌而光鲜，你带着头盔一身戎装跟着摩友，驴友跑遍宝鸡的各座有名没名的大小山川，各种荣誉成就加持在身，各路朋友围绕在侧，何等风光！我以为你目前这样最好，看见你充实安逸，喜乐自然，依然佩服仰慕。同去的郑姐跟你交往更深，同上太白鳌山，一起西藏同行，见你素衣淡食，单薄清瘦，再无往日风采，分别时，不禁潸然。我就怕有这样一个场面，修行练功之人，意念单纯，最好不要掀动你心底久远的情愫，可挥泪撒别的场景还是发生了，我强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快快催促，尽快收住这样一个场面。分别许久，郑姐痛哭失声。我告她，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多想。就给她加个好意念吧，她一定会平安的。

   说起来，最后一次见面应该是在十二盘，去年的国庆节。别人都上山了，只有我们二人沿着山间小路往南行走。没想到的是，没走多远，你就要往回返，说是有点累。呵呵，一直让我觉得很精神的你，怎么会有点累？倒也是，你那么瘦，轻飘得一阵风都会把你带走。你在阳光下打坐，多年不施粉黛的脸上，透着日光的颜色；你还告我，不要怕晒，太阳照出的是最好的容颜。朋友说你的脸色不对，我否决说，你是太阳晒出的颜色。反正一切关于你的唏嘘之词我都不会接受。在村委会门前的小广场上，你在日光下快乐地荡着秋千叫我，我在站背阴里抉择着，是跟你一起去玩，还是到村委会参加座谈？这个抉择不正是”放下”还是不”放下”的抉择吗？我最终还是参加了座谈，到农村来一次不容易，还是想了解点情况。而你整整一个下午都是一个人在挖野菜还是干什么，不在人堆中，一直在享受独处自然的快感。那个活泼的雀跃的，永远在场面中给人带来快乐的你不见了。那个在游玩中教我们臭美摆pose，优雅走台，深情朗诵，开心舞蹈的你不见了，你似乎有心事，话也不多了。回来的路上，车速很快，我晕车厉害，突然听见你叫车停下，原来，是你要吐了！我拍着你的脊背，触碰的是你尖尖的骨感，没有肌肉。看来，你确实体质太差了，我不敢多想。清明过后，我给你打过一个电话，你一如既往地说你一切都好。你就是这样都好吗？

   每当我焦虑困顿无法自解，就会想起关于“放下”的话，你真的放下了吗？韩城回来不久，就听人说你还在策划想为师傅所在的庙宇搞一个大型的法事活动，好不容易听说你回家休养一段，又见你跑去给朋友的孩子做朗诵辅导，这些事在你可谓轻车熟路，小菜一碟，但毕竟都是要耗费和付出的。从前，你的工作业绩早已暴露了你超负荷透支身体的种种隐患，那是你追求完美，不甘人后的个性使然。而你先天的身体条件，却又不允许你太玩命做事。尽管这样，我也始终认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你是会调节自己的，你是一个内心强大，任何时候都能引领别人，给别人指点的人，没有什么事情能击垮你。

   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我错了！我高估了你的能力，忽略了对你的关心，真真正正被你表面的微笑和坚强迷惑了，欺骗了，不！是我自欺欺人，还没有机会走进你心里。隔山隔水隔雾，你就像墙上的画儿，只能供人仰视和观赏。现在，我心里的那个标杆和偶像轰然倒塌，就觉得是一只轻轻巧巧的燕子飞走了，你彻底抛却了红尘，把我很多的想法也带走了，让我警醒，我怕是真要好好考虑“放下”了，这一切都因着你对我殷殷的嘱咐啊！

   遗体告别出来，我望着无云的天空，似乎看见一只永远美丽的鸟儿凌空而去。她是飞向另一个空间，在那里继续展示她惊人的才华，营造另一个欢乐幸福的世界去了。

我衷心祝愿，去往天国的你，一路走好！

 2019.7.9晨